三块广告牌 - 拉片(00-30分钟)
线索:米尔德里德。警方。镇上的人。
00分钟,清晨大雾弥漫,一片广袤的原野上,一条乡镇公路边,立着三块广告牌。
广告牌上面是旅行广告、旧式的母婴产品广告,婴儿巨大的画像,褪色、木板缺失,裸露出生锈的钢架和支棱的探照灯。
02分钟,午后阳光普照,路边白线起伏。路上驶过一辆绿色的车,后视镜里可以看见驾驶座上的女人,淡金色的鬓发在风里乱飞。
车子驶过广告牌,停下,女人盯着其中一块看了一会儿,若有所思。
她眉毛浅淡,眼眶深陷,嘴角下撇。是一张模糊不清的脸,唯有下颌沟如同男人一样硬得明显。
她重新启动车子,倒车,盯着之前经过的那块牌子看。她眉间皱起,左手中指伸到嘴边,啃着肉刺。
广告牌底下,有广告公司的铭牌:艾宾镇广告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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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经:
= 第0分钟,大雾弥漫,是一种茫茫渲染。苍茫的阳光洒下,又是另一种渲染。
= 第0分钟,母婴产品广告,可以看作一种引入吧。
= 第2分钟,这里,米尔德里德的头发还是长发,但是之后再看到她,就是短发和头巾,完全干练的 模样了。
= 第2分钟,女演员的模样,憔悴中带着硬朗。
梗:
= 这样一个沉默的镜头,米尔德里德啃着自己手指的肉刺,若有所思,并且以她的角度去看到了艾宾镇广告公司的铭牌。
没有台词,也没有铺垫太远,下面的镜头很快就会解开这个小小的疑惑。却带来更大的疑惑。
————
03分钟,女人无意识地用刚啃过的手指划了划下颌,握住方向盘,重新发动车子上路。
艾宾镇广告公司楼下,女人一身深绿色工装,头发已经剃过,寸短,脑后扎着一小撮。
透过玻璃楼门能看到对面就是警察局,她直接过来,打开广告公司的门。
广告公司的老板正装作阅读一本书,偷偷瞧着对面工作室里的女员工。
女人进来,直接就问他是不是这里的老板雷德·韦尔比。
老板韦尔比连忙将脚从办公桌放下来,问她什么事。女人向他打听德林克沃特路的广告牌的租赁。
韦尔比问她德林克沃特路在哪。女人告诉他高速公路通车后这一条没人走的岔路。
04分钟,韦尔比翻过记录,确定那最后是在1986年之后登过纸尿裤的广告。女人向他打听这三块广告牌租一年要多少钱。
韦尔比向她确认,是要在这条无人问津的路上做广告。
女人叫他给个痛快话。韦尔比有些迟疑,问她名字。
女人问他是不是有些话不能刊登,比如诋毁他人、且不能说操、尿、逼。
韦尔比迟疑,含糊地补充,还有菊花。女人觉得那就没问题了,直接拿出5000块给他,作为第一个月的费用。
——
取经:
= 第03分钟,广告公司对面就是警察局。在米尔德里德进门、在办公室里的时候,都有镜头给到对面。
虽然登广告这件事还没指向谁,却已经隐隐预示了。
= 第03分钟,米尔德里德的发型,已经完全变化了。干练的装扮,她要开战了。
= 第04分钟,韦尔比还不在状态,而且不知道德林克沃特路在哪。而米尔德里德则已经处于战斗状态,拖着他确认他的业务、拖着他赶紧干活。
梗:
= 第04分钟,韦尔比问她名字的时候,她略过了,直接催着他确认登广告牌的事项。而后,她的身份,韦尔比会自己猜到。
这种揭示方式,非常简省,却力道非凡。同时引起好奇。
比起让米尔德里德报上自己的名字来自我介绍,这种显然更有气势。开战的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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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分钟,女人将纸条给他,上面是自己要刊登的话,并且催韦尔比草拟合同,这期间除了她别人不能使用广告牌。
她走到房间窗边,背着光,低头,发现了窗玻璃前,有一只挣扎却翻不过身来的独角仙。
韦尔比有些吭哧地猜道,她是安琪拉·海耶斯的妈妈。
她侧过脸,称是。背光的脸庞半明半暗,脸上苍老的沟壑纹路格外明显。
她伸手轻碰独角仙,帮它翻过来,并报上自己的名字,米尔德里德。
她望向楼对面的警察局,国旗在风里缓慢飘动。问自己什么时候能看到广告牌登好。
韦尔比翻着日历,说复活节那天?米尔德里德抬头望着天空,说那天再适合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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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经:
= 第05分钟,米尔德里德在窗前帮独角仙翻过身来。她的面容背着光,苍老尽显。半明半暗,悲悯而残忍。
= 第05分钟,复活节那天?再适合不过。
耶稣复活的日子,女儿复活的日子,这一场沉寂的悲恸复活,出去跟淡忘、跟麻木、跟凶手战斗的日子。
梗:
= 第05分钟,米尔德里德近乎温柔的动作,帮独角仙翻过来。
= 第05分钟,米尔德里德要登的内容,不必现在就透露,那就平淡了。此时还不是它的时间,接下来会有专门给它的主场,此时为它蓄势,而后,它将笼罩整部影片。
= 第05分钟,韦尔比根据字条猜出了她的身份,更让人好奇,这人因为什么事而“有名”?
并且,这人的身份是“安琪拉·海耶斯的妈妈”,她的姓名还是次要,这个母亲的身份,才是故事里最重要的元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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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迪克森警官开着警车,唱着歌,无比沉醉,不时爆发一声呼喝。
06分钟,车灯照亮了道路,沿着白线起伏。经过德林克沃特路,迪克森看到有人在涂刷广告牌,他看到广告牌上的字,皱眉回头去看。
迪克森停车下来,问刷漆工们,这广告牌上是怎么回事。广告牌上红底黑字写着:“怎么回事,威洛比警长?”涂刷工人不明白他在问什么,迪克森暴躁不已,耍横辱骂。
刷漆工指着另外一块广告牌让他看。迪克森坐进车里,去看另外一块广告牌。
07分钟,另一块广告牌上同样是红底黑字:“还没抓到凶手?”迪克森质问这边的刷漆工,刷漆工说可能是在打广告吧。迪克森质问打什么广告。
刷漆工看了一会儿,说可能是比较隐晦的那种。迪克森坐在车里,脸上被广告牌映得红光满面。刷漆工问是不是见过他,然后确定见过,往地上吐了口痰。
迪克森警官警告他说现在就可以抓他,违反了保护环境的规定。刷漆工建议他先去看第一块广告牌,然后就知道什么叫污染环境了。
08分钟,迪克森倒车出去,转到了第一块广告牌前回头去看,骂了一句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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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经:
= 第06分钟,迪克森悠闲的样子,唱着歌看到了广告牌。通过广告牌,相关的人逐个登场。之前一直没有明示,而今,广告牌上的内容,吊足了人们的胃口,这才真正展现在人们的面前。
= 第06分钟,迪克森的态度,让人感觉不好,同时,也让人产生好奇。广告牌的内容是看到了,但是,这究竟是什么意思?还有两块上又写着什么呢?
= 第07分钟,第刷漆工人对迪克森的态度,是一个伏笔,呼应了后面的虐待黑人,也表现出镇上的一部分人对这件事的态度、对警察的态度。
= 第07分钟,迪克森假装自己很懂法律,却又完全含糊的样子,勾勒了这个人物色厉内荏的特征。
= 第08分钟,迪克森的反应,勾起了更大的好奇。
梗:
= 迪克森一块广告牌一块广告牌地找茬过去,直到看到最后一块,喃喃地骂了一句脏话。解开悬念,勾起更大的悬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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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分钟,迪克森倒车出去,转到了第一块广告牌前回头去看,骂了一句脏话。
威洛比局长家,一家人正在吃完饭,威洛比的手机响了。妻子让他不要接。但是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起了。
威洛比接起电话就是一通训斥,明确告诉迪克森自己正在跟家人吃复活节晚餐呢。并且向孩子们道歉自己说了脏话。
迪克森道歉,但是告诉威洛比他们遇到麻烦了。那块广告牌上,写着:“惨遭奸杀。”
09分钟,早晨,阳光普照。罗比坐在车子的副驾座,看到车窗外一块又一块的广告牌。他眉头深锁看着自己的母亲。
驾驶座上,米尔德里德这一天戴着绿底白点的头巾,一身墨绿色衣服袖子卷起,里头是红色长袖。她也转头,看着儿子。两人都没说话。车子驶出德林克沃特路,开到学校。
罗比一言不发地下车,关门就走。米尔德里德鼓起腮帮叹出一口气。
车子行驶在镇子街道上,米尔德里德,经过警察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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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经:
= 第08分钟,迪克森在车上的时候,还没放到广告牌,此时已经将悬念吊得足够强了,却宕开一笔,先插入了一家人的晚餐。
而这一家人,正是那广告牌上所问的主角,然后才是最终放出广告牌上的内容。不得不说,这一个穿插,非常秀。
= 第09分钟,没有一句台词,但是人物之间的动作、氛围,已然清晰。罗比始终皱着眉头,下车之后头都没回。
而米尔德里德也并不如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无坚不摧,她叹气了。
然而,她开车经过了警察局,她仍然要关注着警察们的动向,她仍然要时刻准备战斗。
梗:
= 迪克森看到广告牌,喃喃骂了句脏话,然后立即打电话给威洛比。然后才放出最后一块广告牌上的内容。
= 罗比一言不发地下车,关门就走。米尔德里德鼓起腮帮叹出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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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分钟,米尔德里德看到威洛比警长和两个警员,他们穿过街道。车子开过了,她通过后视镜看着。车子最后在德妮丝红油漆的商店门口停下。房前插着国旗。米尔德里德向店主德妮丝道歉,自己迟到了。
德妮丝吐出烟雾,问她广告牌登好了吗,将自己的烟递给她。米尔德里德应了。德妮丝称赞干得好,不能让那些警察好过。米尔德里德将烟头朝外弹出去,轻呼一口气。
威洛比坐在艾宾镇广告公司的办公桌前,看着他的下属义塞德里克愤填膺质问韦尔比怎么能让这些话刊登在广告牌上,难道没想过承担法律后果。
韦尔比坐在他的老板椅里,问他什么法律后果,歪头微笑。塞德里克跟他对呛。
11分钟,韦尔比说自己查过相关规定,没有违反法律。塞德里克仍要死咬着追问查了什么。韦尔比耍了个滑头说书名叫《滚犊子,查了什么跟你没关系》。塞德里克瞪着眼睛。
威洛比将脚抬起,敲在了办工桌上,两腿架好,问租广告牌的人打算租多久。韦尔比告诉他,一年。威洛比问,她现在已经支付的钱够多就的费用。韦尔比就说,是一年。
威洛比由此推出,所以租广告牌的人是个女的。韦尔比打了个响指,但是说他不能透露。威洛比直接报出了米尔德里德的全名,问是她吧。韦尔比仍表示不能透露。
威洛比问他是不是想跟艾宾镇警察局作对,并且忽然加大的音量叫他的名字,雷德。韦尔比看着他,半带玩笑地说,可能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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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经:
= 第10分钟,有个细微的动作,米尔德里德将烟头弹开,呼出一口气。 她的攻击是朝外的,但这并不是她愿意挑起的纷争。她也是困兽,只能绷紧自己催逼他人。在有人德妮丝面前,她稍稍叹一口气,透露一点无奈。
= 第10分钟,警察们的第一件事是找广告公司的麻烦,去问清楚是谁在给他们找事。
这里表现地那么蛮横,下面剥开的时候,又有一层苦涩。
= 第11分钟,这是个小镇啊。这个设定,给整部影片定了范围和调子。
大家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说不定还是小时候一起搞恶作剧的玩伴。知道全名,更知道彼此的黑历史。
此时,却要互相对抗。
而且,究竟是为什么而对抗,安琪拉究竟是怎么回事,更大的疑惑升起。
梗:
= 第10分钟,米尔德里德将烟头朝外弹去,呼出一口气。
= 第11分钟,威洛比故意暗用了“she”,套出了背后租赁广告牌的人,的确是个女的,顺势猜到是米尔德里德。
= 第11分钟,威洛比问他是不是想跟艾宾镇警察局作对,并且忽然加大的音量叫他的名字,雷德。韦尔比看着他,半带玩笑地说,可能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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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局里,迪克森跟塞德里克争辩。塞德里克说韦尔比没有犯罪。迪克森反问诽谤不是罪吗。塞德里克反驳说她如果只是在问一个问题,就不能算是诽谤罪。
12分钟,迪克森问他是不是白痴。塞德里克大声警告别骂他白痴。迪克森说没在骂他,只是在提问。
威洛比在旁边劝开,迪克森发着脾气开门出去了。威洛比叫他别带着情绪工作。塞德里克问威洛比为什么要留这样的人在警局里,威洛比说迪克森本质上是个好人。
塞德里克则反驳说,迪克森虐待了一个被拘留的人。威洛比比较勉强地说,并没有证据证明是他做的。
迪克森出了警局一路到对面的广告公司,叫韦尔比将广告牌给撤了。韦尔比拒绝。迪克森揪着他的衣领恐吓:你以为我不敢在大街上就干掉你吗?韦尔比则挑衅说,以为他只敢干掉黑人呢。
迪克森抬起拳头就要揍韦尔比,局长前来架住他阻拦,迪克森始终拽着韦尔比的领子不肯放手,韦尔比被拽得踉跄,问他是不是喝醉了。
迪克森被局长架得半倒在地上,局长将他拉起来。迪克森看着韦尔比说,反正没人会走那条小路的(指德林克沃特路),去的人不是走丢就是智商问题。
德林克沃特路上,正驾着摄像机。男的摄影师在调试机器,女的主持人在教米尔德里德讲话时自然就好,不要看着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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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经:
= 第12分钟,迪克森跟塞德里克对呛的时候,其实有点逗。但是看着他们在这里为无谓的事争吵,却让人内心沉重。
本来大家都是普通人,插科打诨混吃等死,可是偏偏有一庄过于沉重的奸杀案,打破了这庸常。每个人都如此狼狈,又无处可逃,无从宣泄。
= 第12分钟,连塞德里克都说,迪克森虐待被拘留的人。这个警局真是令人堪忧。并且后面还会提到虐待。
= 第12分钟,威洛比维护迪克森,迪克森又何尝不是爱戴威洛比。可是,他们对彼此的好意,也只能用在这样无谓的彼此掩护。
= 第12分钟,韦尔比问迪克森是不是喝醉了,后面迪克森的确时常有喝醉的时候。可见日常他就是这样。
梗:
= 第12分钟,迪克森问塞德里克是不是白痴。塞德里克警告他不要骂他白痴,同时,塞德里克将自己的话打脸了。
= 第12分钟,迪克森刚说完,没人会走那条路的,结果米尔德里德就来了个重磅,上电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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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分钟,车子驶过之后,女主持人倒数三个数,抬起话筒问米尔德里德,为什么要登这些广告牌。
迪克森家里 ,电视机里传出米尔德里德的声音,她开始平静讲述,自己的女儿安琪拉在7个月前遭到绑架后被奸杀。
迪克森家里,他摇晃着过来坐下,两腿伸开架在矮几和旁边的椅子上。他问坐在沙发上抽烟的母亲,在看智障新闻吗。
警察们好像只忙着虐待黑人罪犯,并没有调查真正的凶手。她说,我只知道自己的女儿火化了,埋在六英尺的地下时,这帮警察却在吃着甜甜圈,抓抓停车场玩滑板的小孩。
威洛比局长的家中,同样在看这个新闻台。威洛比站着,他的妻子坐在沙发上,两人都无言望着电视的方向。
电视里传出女主持人的声音,问她为何只登出威洛比局长的名字。米尔德里德解释说,他是警察的头头,总该有人为此负责。
女主持问由他承担吗。米尔德里德坚持原话。威洛比将电视关了,扔下遥控板走过。威洛比的妻子眼睫不自在地眨动,垂落。
14分钟,外面是阴天昏暗,威洛比走到马厩里,喂自己的马。妻子走过来,问他还好吗。威洛比说,看来有人向我们宣战了。
白天,威洛比一身白色制服,驱车来到米尔德里德的家,在门廊前深呼出一口气,上前清了清嗓子敲开门。
米尔德里德很快就开了门,站在门里看着他,威洛比摘下眼镜,问她能不能谈一下。
米尔德里德抿着嘴看着他,好一会儿,无可无不可地带上门,往外走去。
两人在草坪上,米尔德里德坐在秋千上,威洛比局长站着,略躬身跟她说话,告诉她他们在现场取得的DNA,跟他们抓住的任何一个人、跟全国有记录的罪犯都不匹配。
并且从她女儿离家到发现尸体,没有任何人证。他们能做的非常有限。
——
取经:
= 第13分钟,迪克森与母亲在家中,看到了新闻;威洛比在家中,也看到了新闻。后面还会有詹姆斯也说自己看到了新闻。
同一个事物,不同人做出不同的反应。
= 第13分钟,火化与甜甜圈的对比。
= 第14分钟,“宣战”这个词好,可是,这到底是谁向谁宣战呢。只不过是一个绝望的母亲向缺席的正义宣战,而其他的人,只不过是无可奈何被带到罢了。
谁才是真正的敌人,每个人有不同的看法。而警察们,需要一些时间才能搞清楚,这是最悲哀之处。可是,警察们也是普通人,这是最悲悯之处。
= 第14分钟,这里提到了DNA,这会是后续情节的重要伏笔。
= 第14分钟,威洛比开始尝试去处理提出问题的人。首先,是比较缓和的方式,谈话。 可是在谈话之前,他也需要给自己一点勇气。
梗:
= 第13分钟,迪克森看到电视。威洛比家中也在看同一个电视节目。后续詹姆斯也会提到自己看到电视。
= 第14分钟,威洛比来到米尔德里德家门前,在门廊深呼吸,上前清了清嗓子敲开门。 门很快就打开了,门半开一小道,米尔德里德站在门里,没有说话,就这么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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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分钟,米尔德里德说,你可以采集全镇8岁以上的男子的血液。威洛比告诉她美国民法不会允许这种调查方式。万一这人只是经过小镇呢。米尔德里德说,那就采集全国的。
万一他只是路过我们国家呢。她说如果照她的意思,全国所有男性出生时,都把相关数据留在数据库里,一旦发现犯罪,就在数据库里检索,若百分百匹配,就杀了他们。威洛比勉强告诉她,民法也不会允许的。
威洛比走过来坐在旁边的秋千上,对米尔德里德说,他会尽力抓捕罪犯,广告牌上的话对他来说不公平。
米尔德里德直接呛道,当他在这里娘们一样磨叽的时候,可能某个女孩正在被谋杀。不过很高兴他终于开始干正事了。
16分钟,威洛比看着她, 又看了看别处,犹豫了一会儿,稍微凑近轻声告诉她,自己得了癌症,快死了。
米尔德里德说自己知道。威洛比有点错愕。米尔德里德说全镇都知道了。威洛比问她那还在广告牌上写那些话?米尔德里德说,广告牌上的话也只能在他活着的时候有点作用不是吗?
威洛比无言,坐直了看着她,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起身。米尔德里德的秋千轻轻晃荡起来。威洛比将制服的帽子戴上,戴正,转头看了她一眼,走了。
17分钟,米尔德里德秋千渐渐停下,垂下眼眸,呼出一口气轻轻摇了摇头。
台球馆里光线昏暗,韦尔比手握着台球杆,脑袋抵在上面努力憋着笑。迪克森带着点酒意走过来,说这不是始作俑者吗。
韦尔比说自己不是什么始作俑者。迪克森倚坐在台球桌上,回身看向正在打台球的詹姆斯,说韦尔比正在跟侏儒打台球。
詹姆斯说,他说得对,的确是在跟侏儒打台球。韦尔比说这是个警察,观察力好着呢。迪克森叫韦尔比的名字雷德,告诉他,从他还是个流鼻涕的小孩开始,自己就不喜欢他,到现在还是个流鼻涕的小孩。
韦尔比则反讽说遗憾,以为迪克森很优秀。迪克森继续说,包括讨厌他的名字雷德·韦尔比,听着像党人(Red)。韦尔比告诉他是因为自己的红头发。
——
取经:
= 第15分钟, 威洛比第一件事,是跟米尔德里德谈话,而不是去找凶手。他觉得对自己不公平。但是谁又能说,这个世界对那个死去的孩子就公平吗。
他在查谁租赁了广告牌的时候,那么敏锐,在查安琪拉的案子的时候,又那么无力。
= 第15分钟,米尔德里德真是深谙嘲讽之能事。很高兴他终于开始干正事了。
= 第16分钟,首先是一个转折,威洛比说出,自己得了癌症。再是一个转折,米尔德里德说知道,全镇都知道。再是一个转折,这些广告牌也就在他活着的时候有点作用。这是明知他要死了,就是故意仍这么做。
梗:
= 第16分钟,威洛比艰难而讳莫如深地告诉米尔德里德,自己快死了。米尔德里德说,我知道。全镇的人都知道。
这样一个公开的秘密被当事人知道了,若在喜剧里,将是一个大肆渲染的好笑瞬间。
但是在这里,只是一个浅淡揭过的信息;同时,还要往下深挖一层,正因为知道,那又如何,该做什么事,还是要做什么事。
在这个本应该是喜剧桥段的转折里,释放出的是对每个人职责的见解,对人心的见解。
在米尔德里德眼里,一个警察应该站好最后一班岗,一个母亲唯有这样才能为孩子追寻力所能及的正义,才能偿还对孩子的亏欠。
= 第17分钟,他是个警察,观察力好着呢。 嘲讽。同时,也表现出,他们其实就是一个小镇里一起长大的。只是成长让生活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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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分钟,迪克森问他,知道古巴人看到同性恋会怎么做吗?会杀掉他们,但自己是反对的。韦尔比则持怀疑态度,虽然他觉得古巴人权就是浮云,但是杀掉他们,确定不是怀俄明州?
迪克森说他又在抖机灵,又转头问詹姆斯,这小子其实挺棒的。他上前一步看着韦尔比,认真告诉他,威洛比是个好人。
迪克森强调自己在好好说话,让韦尔比好好听着,威洛比是个好人,余下的日子里不要让他糟心。韦尔比问他什么余下的日子。迪克森问他不知道吗,威洛比得了胰腺癌。
米尔德里德来了,拿着球杆,说接下来是她打了,让他们这些老太们别叨叨了。迪克森说她粗鲁。
19分钟,詹姆斯搭话,说在电视上看到她了,觉得她说话条理清晰。迪克森则不以为然,说她不经过大脑。米尔德里德问他是不是该回家找妈妈了。
迪克森说并不,自己跟她说过了晚上12点前不回家。詹姆斯一杆子将球噼啪打入袋里,迪克森低咒一句,走了。詹姆斯看着米尔德里德,说接下来是自己跟她对局了,并且腼腆地笑了。
米尔德里德回到家中时,笑着跟自己的儿子罗比说,她感觉那个侏儒想跟她发生超友谊关系。说话间她看到蒙哥马利神父,疑惑地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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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经:
= 第18分钟,迪克森此时不是警察,他喝醉了。就像之前韦尔比问他是不是喝醉了,因为他们是同一个镇子的,知道彼此平时就是这个德性。
就是在这样细枝末节的地方,表现出小镇的熟人氛围。
= 第18分钟,迪克森这里再次提到胰腺癌,但是韦尔比却真的不知道。同时,米尔德里德打断了这个“不知道”。如同一种映衬,韦尔比知不知道不重要,她仍是会这么做的。
= 第19分钟,妈妈,迪克森这个人物非常重要的一个标签。他的母亲虽然存在,只是一个剪影,没有台词,却足够了。
这个真是非常厉害的刻画,那种母子生活的沉闷却相依为命的感觉,明明没有特别的表现,却如此之鲜明。
= 第19分钟,詹姆斯只一个腼腆的笑容,也没说什么特别的话,这个演员演得真好。这就是画面的力量吧,如果用文字,不知要多少描写,而画面,只一个镜头就到位。铺垫了下面的“约会”。
梗:
= 第19分钟,米尔德里德问迪克森是不是该回家找妈妈了。迪克森非常硬气地说不,后面却跟了一句,自己跟她说了12点前不回家。
真是一个叛逆的好儿子。迪克森跟母亲关系的细节刻画,就在这微末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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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分钟,罗比和神父正坐在桌前,神父告诉她抱歉深夜打扰,罗比招待非常周全,他正要跟自己说今天过得不太顺。罗比试着解释了一句就是有些人对他说了些不好的话。
神父喝茶,米尔德里德问他关于什么,并且抬起手中的酒瓶喝了一口。神父告诉米尔德里德是因为广告牌,他来是想跟她聊聊这件事。
米尔德里德耐下心来,示意他讲。神父表示能理解她这一年来的不容易,感同身受,如果她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他们一定会伸出援手的。
米尔德里德垂眸听着,没说话。神父继续道,镇上的人都知道威洛比是个怎样的人,而且镇上的人都不支持她登在广告牌上的话。神父说这些的时候,米尔德里德掀起眼皮看着他,问他是做过民意调查了么。
神父继续说,如果她能坚持来教堂的话,就能感到人们对此事的态度,周日有十多个人为此事来教堂找他。他说自己的确做了民意调查,在安琪拉这件事上,每个人都会站在她这边,但是在广告牌这件事上,没人会支持。
21分钟,米尔德里德抬起眼看了看天花板,问他说,知道我今天在想什么吗,我在想纽约街头的帮派。新法建立的时候要打压这些帮派,只要是选择加入这些帮派的人,都会因为同帮派的人做的违法事件而被连坐。
22分钟,她认为神父也可以算是一个帮派,在他抽烟读圣经的时候,有其他的神父正在强奸辅祭男童或者什么其他男童,也应该是连坐的。这样的人,没有资格到她家里来,对她、她的生活、她的女儿,或是她的广告牌指手画脚。
神父眉间深皱,隐隐怒容地看着她。米尔德里德劝他喝完茶,从她家的厨房滚出去。说完,她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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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经:
= 第20分钟,神父的言辞其实非常标准,感同身受、一定会伸出援手。但是言辞有多么恳切,现实就有多么无力。没有谁对谁能感同身受;最需要的是抓住凶手,但是所有人对凶手都无能为力,所谓的伸出援手又有什么意义。
于是米尔德里德的回击,那么干脆而尖锐。
整个故事里,米尔德里德是个刺儿头,各种挑事,她不是好人,为难了那么多人,后面甚至炸了警察局。
但是,用《故事》的话说,她是所有虚伪当中的真实。她是这个故事的“善之中心”并不因为她有多善良,而是因为她的背景有多麻木不仁、多虚伪。
= 第21分钟,米尔德里德其实一听神父开口就知道他有什么陈词滥调,只是还是非常风轻云淡地听他说完,然后风轻云淡地展开自己的反击。
这种淡定和决然,反差却融合。帅炸了。
= 第22分钟,米尔德里德的语言,甚至有一种排比的气势。最有意思的是,劝神父把茶喝完。
你作为客人,我请你喝茶,你作为调解的神父,那就滚蛋。
分化而清晰,非常有趣。
梗:
= 米尔德里德风轻云淡地听神父说完,平静甚至温和地开口,你知道我今天在想什么吗?
= 我劝你把茶喝完,然后从我家的厨房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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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分钟,罗比和神父都看着她离开的方向。罗比抿了抿嘴,艰难地说,无论如何感谢神父的到来。神父仍是一言不发地坐着,看着外头。
诊所,绿色的窗帘开着,隔着大块的窗玻璃能看到远山。医生在给威洛比抽血,威洛比忍耐的表情。医生问他最近感觉怎样。威洛比说就是感到主要器官长了癌细胞。
医生说,关于广告牌的事,他们都是支持他的。威洛比忽然爆发说,不要再在他耳边逼逼这件事了,然后抓过医生手中的血液试管,往墙上摔去,玻璃试管破碎,血液在墙上溅开一摊。
威洛比暴躁地将自己手上的压脉带扯掉、甩开,低吼着自己受够了,不能再浪费自己仅有的时间了。起身就走。
警察局,阳光从外面晒进来,迪克森戴着墨镜,趴在桌面上。威洛比进来,叫他别看漫画了,把海耶斯的案子资料拿来给他。
迪克森问他是要安琪拉·海耶斯的案子,还是米尔德里德·海耶斯的案子。威洛比问他米尔德里德没有犯事哪来的案子。迪克森说有两起投诉。威洛比问他是谁投诉。
24分钟,迪克森翻看小本子,说一个是眼睛长得很搞笑的女士,一个是胖牙医。威洛比只得一字一句道,给我安琪拉·海耶斯案子的资料。而后他看着迪克森,重复了一句“一个眼睛长得很搞笑的女士”?感叹了一句上帝。
户外,广告牌前,威洛比和迪克森都一身警员外出的装备,戴着墨镜和帽子。他们站在一摊黑色的草坪前,威洛比翻看案子的资料。翻到了烧焦的人尸的照片。
迪克森看得反胃,转过去躬身吐了口唾沫。威洛比问他昨晚出去嗨晚了。迪克森抹了把脸,起身说没有。威洛比叫他不要再找韦尔比的麻烦了。迪克森问他如果不的话呢。威洛比说那就将他母亲的牙踢进她肚子里。
迪克森笑着说他才不会这样做。威洛无言比看着他,迪克森收敛了笑容,问他谁告诉的他找韦尔比的麻烦,是那个侏儒?威洛比骂他自己在努力专心查案,什么踏马的侏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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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经:
= 第23分钟,诊所里威洛比暴躁地摔了试管,那白墙爆上的一摊血液里,内涵太丰富了。 生命倒计时的威胁,无力又不想承认的挣扎,被挑衅觉得不公的愤怒,被旁人议论且口头说着支持实际上毫无用处的虚枉……
= 第23分钟,迪克森在看漫画。正如米尔德里德所说,当她女儿葬在六英尺以下,警察们在吃甜甜圈。
= 第24分钟,迪克森这里提到“胖牙医”,铺垫了后面出现的胖牙医。
= 第24分钟,这种无力感,平时大家都懒散惯了,威洛比想要振作起来了,可是同伴还在往日的惯性里,不以为然着。麻木的人想要清醒振作,太难了。
= 第24分钟,反复提到的迪克森的母亲,她虽然没有几个镜头,她对迪克森的重要性也得到勾勒了。
梗:
= 第23分钟,威洛比扯掉压脉带,将试管摔在墙上,白墙爆开一滩鲜红血迹。
= 第24分钟,胖牙医。“一个眼睛长得很搞笑的女士”?上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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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分钟,迪克森不以为然,没趣地走到一旁去,拿了根烟敲了敲不以为然地晃着身体。威洛比继续翻看说中的资料,蹲下来查看地上那块漆黑的地方。他扁了扁嘴。迪克森敲着烟过来问他到底在找什么,这附近没什么好找的。
牙科诊所,米尔德里德躺在牙椅上,围着遮布。她主诉自己的牙在来回晃动。胖胖的老牙医说晃动那得拔了。米尔德里德问他都不用先看一下的吗。牙医看了一眼,说得拔,然后就拿起钻牙手机,钻子开动。米尔德里德问他能不能先给打点麻药。
26分钟,牙医就放下手中的钻子,拿了个注射器,给她的牙龈打药。米尔德里德一直盯着牙医。牙医打完药,说麻药得几分钟后起效,然后就放下注射器,两手抱臂等着。
米尔德里德合上嘴,盯着牙医。几分钟后,牙医拿着钻子去掰她的嘴,叨咕着要告诉她威廉·威洛比在镇上还是有很多好朋友的。米尔德里德劈手抢夺钻子,压着牙医的手将他的大拇指钻了个血洞。
牙医痛苦大叫着握住手指,坐倒在墙边。米尔德里德淡定地端着漱口的杯子,起身。她站在窗前背着光,居高临下说,让威洛比的好朋友告诉他,让他好好做好本职工作,肥狗。然后喝一口水,吐在牙医身上。
米尔德里德穿着橙色的制服,在店里整理东西。警车过来,警笛呜呜作响,在店门前停下。米尔德里德跟货架对面的丹尼斯对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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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经:
= 第25分钟,威洛比被米尔德里德叫醒了。但是迪克森仍睡着,仍然麻木不仁。这种对比就格外让人叹息无奈。可是同时,观众也能明白,这就是现实。
= 第25分钟,胖牙医登场。他的确有他的主见,并且付诸行动,但是他却同样没有做好本职,一个牙医不应该对患者的牙不负责任。
= 第26分钟,米尔德里德用牙医的钻头钻穿了牙医的大拇指;米尔德里德用牙医说话,让他的好朋友告诉他,做好本职工作,同时也在嘲讽牙医没有做好本职;就像她用袭击牙医却矢口否认的方式、炸毁警察局的方式,暗嘲警察办案的无能。
编剧设计出了如此精巧而迷人的嵌套和循环,用他们的方式打他们的脸。
梗:
= 第26分钟,米尔德里德用牙医的钻子钻穿了牙医的拇指,并且学牙医的话回敬牙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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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分钟,两个警察开门进来,打头的威洛比戴着墨镜,叫米尔德里德,问她今天是不是去过胖牙医那里。米尔德里德否认。威洛比意外,米尔德里德重复,说没去过。
威洛比问,那并不是你在胖牙医的大拇指上钻了一个洞。米尔德里德说当然不是(她因为牙龈打了麻药、药效还没过而有些口齿不清)。
威洛比没听清,米尔德里德重复了一遍。丹妮丝问她在牙医身上钻了个洞?米尔德里德否认。 威洛比说这的确听起来挺搞笑的,但牙医起诉她,所以现在他得将她抓回警察局。
米尔德里德在警察局的审问室,隔着百叶窗帘看到对面广告公司的韦尔比在跟他的职员女孩聊天。她笑了笑,从窗前走回桌边,坐下,点了点头。
而后她抬眼看着对面,迪克森靠墙歪站着,她问他虐待黑鬼的伟业进行得如何了。
28分钟,迪克森纠正她,是虐待有色人种,现在得这么称呼他们。然后他说自己谁都没虐待。米尔德里德半别过脸,一副不信的样子,仿佛什么都了然。迪克森忽然爆发问她怎么回事,在电视上哔哔那些事,让他妈妈看电视知道了。
米尔德里德问他,她原先不知道他虐待吗。迪克森告诉她,他母亲不知道,她反对这种事。他一边指着米尔德里德责问着一边走近。
威洛比正好进来,问他谁反对什么。迪克森只能紧接着回答说他母亲反对虐待有色人种,而米尔德里德说是“黑鬼”,他正在纠正她的错误字眼。他抬起胳膊蹭了蹭自己的额头,问他自己说得没错吧。
威洛比看了他一会儿,叫他的名字杰森,从这开始,海耶斯女士的案子就由他独自接管。然后他拍了拍迪克森的肩膀。迪克森晃悠着,拍了拍威洛比的背,应下了,说自己就在外面,然后开门离开了。走之前,他还比划着自己的双眼,又指了指米尔德里德,无声警告自己会一直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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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经:
= 第27分钟,明目张胆的否认,让人瞠目结舌。甚至米尔德里德还因为麻药而口齿不清,就能矢口否认。
可是一想到凶手还在逍遥法外,似乎的确,否认就否认了,警察又不能拿她怎样。
多么诡异的感觉,一方面知道警察的无能会让米尔德里德抵赖过去,不用接受惩罚。一方面又因为警察的无能,米尔德里德想要的正义永远不会来。
= 第27分钟,又提到虐待黑人。这个标签在迪克森身上被反复提及。
= 第28分钟,可以看得出迪克森对威洛比的维护,即便他什么也帮不上忙,他以他自己的方式。
梗:
= 第27分钟,威洛比问,今天是不是去过胖牙医那里。米尔德里德否认。威洛比意外(作为观众,我也意外)。
= 第28分钟,迪克森比划自己的眼睛,指了指米尔德里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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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分钟,迪克森离开,关门。威洛比解释,如果因为种族歧视而开除警察,那么就只剩下三个警察,而且都恨同性恋。所以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你知道的。说着他笑了。然后他开始询问,为什么她要在牙医的手上钻一个洞。
米尔德里德说并不是自己做的,是他手滑自己钻的。她一脸意外的样子,问,他说是她干的吗?那岂不是跟她各执一词了?就像所有听说过的强奸案一样,不过这次,作为涉案女性,她是不会输的。
30分钟,威洛比说,这不是谁输谁赢的问题。没人在乎这事的输赢,也没人在乎牙医。他在乎的是,她在法院纠缠了这么久,导致她没有多少时间在礼品店工作挣钱,这样,她就没有足够的钱去缴纳下个月的广告牌租金了。
米尔德里德垂眸说自己有存款。威洛比揭穿她说,她是卖了前夫的拖车去付的第一个月的租金。米尔德里德掀起眼皮看着他。威洛比顺便一提的语气,问她老查理情况如何,还在跟那个动物园工作的小实习生同居呢吗?
米尔德里德顺着他的话,嘲讽自己前夫的确在跟一个满身骚味的女人同居。不知道那骚味是不是动物留在她身上的。她的确希望是动物留的。威洛比笑着问她,那女孩几岁,19,真明智。
米尔德里德也笑,让他继续尝试激怒自己。说话时她尾音飘着,仿佛还很愉悦。威洛比问她,作为前警察,老查理怎么看待这些广告牌。
米尔德里德则说,前警察,前家暴者,有什么不同吗。威洛比则说,但是你俩各执一词,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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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经:
= 第29分钟,威洛比缓和氛围,拉近距离,让人以为他要好好办案了。然后,仍是让人失望。 这一顿挫,特别有味道。要从麻木和庸常中叫醒一个人,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最后威洛比也没能醒来,而是选择了提早沉眠。
这样相比较,迪克森却是那个终于醒来的人。两条人命,才叫醒一个人啊。
= 第29分钟,“各执一词”这个表述非常有意思。接下来还会出现。
就像强奸案的凶手不会自己承认,米尔德里德与前夫在家暴的事上“各执一词”,米尔德里德跟牙医在钻穿拇指的事上“各执一词”,米尔德里德还会在回忆中面对女儿“各执一词”的质问。
非要说起来,其实迪克森跟被虐待的黑人也“各执一词”。
公正给了每个人自我申辩的机会,同时,公正在被害者手中已经残缺。
你得到些什么,你也失去了什么。迷人的矛盾。
《虚无的十字架》里,没有人能从判决中获得什么救赎。法律程序,安抚的只是那些有幸从未经历过法律程序的人。
= 第30分钟,这里两人终于直白地针锋相对,都在甩出自己手里的筹码。
米尔德里德在标榜自己无坚不摧,不会被激怒的,甚至还用愉悦的声音说话。
而威洛比确实抓住了她的软肋,米尔德里德垂眸、抢白的辩解,无不透露出,她的确被戳中痛处。 这里的对垒越是直白激烈,才显得随后出现的意外,如此突然,猝不及防地暴露了两人内心深藏的柔软。
他们可以因为某种原因在心理战中厮杀,但是都同样在突如其来的生死警告面前,惊吓噤声。 这样一个铺垫,自然而然,不动声色。却精彩得让人惊叹。
梗:
= 第29分钟,米尔德里德一脸意外的样子:“他说是我干的吗?那我们岂不是各执一词了?”
= 第30分钟,米尔德里德:“keep try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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